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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辰文艺|刘生发:一组照片勾起的回忆
星辰在线2018-11-19

  我的一位朋友在朋友圈上晒出一组照片,几乎是上个世纪六、七十年代我县大码头的翻版。

  这组照片虽很漂亮, 然而十分普遍(他后来说是旅游时在外县见它像大码头而特意拍摄的);可是,它竟勾起了我更加久远的回忆。

  因为,我一直生长在汨罗江边的这个小县城,已经七十六年了。

  我十来岁时,小县城还没有自来水。城内除了坳背井外,井水矾重都不能喝。每天清晨,我们大人小孩成群结队地去大码头挑河水回家作饮用水。大码头,由西街新官坳往南,或由南街往景福坪方向,那时还没有修防洪堤,一色的大青石板向河中心延伸,码头两侧停泊着货船,船民以船为家,只见艘艘船上升起缕缕炊烟,上有朝阳挥洒,下有碧波映衬,真富有那个时代小县城的诗情画意。汨罗江经过码头外侧缓缓流过。江面上,还可见到带着鹭鸶捕鱼的小渔船。鹭鸶,又称鱼鹰,天生是捕鱼能手。浑身漆黑,站在船舷或者竹杆上休息,活像一群身着黑衣的坤士,保持着优雅的风度。这,给了当年的我深刻的印象。以至,长大后,一想起它们,我就会情不自禁吟诵起一首题为《鱼鹰》的五律来:

  碧水淹江渚,蓑翁置罟罾。

  舟轻惊白鹭,哨响落鱼鹰。

  畏主难张口,嗟食尽显能。

  鸹声非造化,细处有环绳。

  码头边,砌有石级,大约是便于船上货物的上下。不过,它却大大方便了周边的居民,男人们靠边垂钓,女人们靠边捶洗衣物。结婚后,我就多次在码头石级的青石板上协同妻子洗被洗帐,她用刷子刷,我打赤脚踩。

(以上图片均由作者提供)

  著名作家张步真对汨罗江有过一段动情的描述:

  “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,我来到一条江边。那时我还很年轻,从湘中山旮旯里来。别人告诉我、这是汨罗江。在这天地间最富有诗意的时刻,斜阳照着河面、闪耀着金色的光芒。那是一种特别动人的颜色。河岸上的灌木,似乎也带着一份古朴与柔情,丛丛簇簇,延伸到很远的地方。”(《江湖之远》024页)

  其实,傍晚的汨罗江有着它更靓丽的姿色。也许我们的作家(恕我直言,那时还不是)行色匆匆,只特别留意观察了对他而言还仅仅是异乡的自然景观,而来不及细细欣赏江边人物的活动。

  大码头,艘艘船舶,又升起了缕缕炊烟,女人们烧劈柴在做饭,男人们光着臂膀坐在船头扇着大蒲扇纳凉,邻船的尽情地交谈,笑逐颜开。河面上,成群的光屁股娃娃在嬉水。

  然而,这一切都已经过去。正如我的朋友所说,河水污染,莫说不敢喝,也不能洗衣。

  况且,因为修建防洪堤,大码头也只剩下一个名字了!

  据有关资料,汨罗江发源于我们平江县幕阜山余脉的东麓,在江西省修水县拐了一个弯,包括最初的山涧涓涓细流在内,到汨罗市磊石口注入洞庭湖,全长二百五十三公里。绝大河段在平江境内,由东往西奔腾不息。毫不夸张地说,它是平江的“母亲河”。

  是的,这就是汨罗江!早年间,它是可以通航的。挂帆的货船,满载着货物可以从洞庭湖进入它的下游,直抵平江县城,并且上溯至离县城九十余里的素有“小南京”之称的长寿街。一九六五年,我第一次到伍市镇去出差,搭乘的就是这样的木帆船。那时,我也很年轻,站在船头纵情地欣赏着两岸起伏的山峦、满山的苍松翠竹,还有那田畴、庄稼、村落、民舍。

  尽管陆上交通的迅猛发展导致水运交通地位的日益下降, 可惜,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主要还是两岸水土不断流失,河道淤塞,河面上除了就近捕鱼的小渔舟外,哪怕下游,也见不着我记忆中的木帆船了。至于工业废水的排入, 河水污染,更是令人可怕。河水不敢喝, 不能喝;光屁股娃娃也不敢下河去嬉水了……

  2018年11月20日 平江二中

      【作者简介】  刘生发 平江二中退休教师

【来源:星辰在线】

编辑:向虹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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